1:我单身。首先申明一下,我是从未结过婚的那种单身,因为深圳单身的越来越多,所以在大科目下,自然要分出些小科目了,以验明正身。性别女,是的,我不由的想起上个周末晚上,我一个人在东门逛街,坐在街边凳上端着一碗酸辣粉吃,(我最少一个月保证吃一次这种东西,上瘾似的。我的性生活还没有一个月一次,不能保证。)
旁边一个男的与两个女的也在我旁边端着碗吃,是男的坐在凳上,俩女的一边站一个,男的边吃边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路人说”你看看,深圳的女人真多;你看看,高的、低的、胖的、瘦的都有;你看看,漂亮的、丑的,啥样的都有、、、、、、,我在旁边听他说话的口气里透出的那种气息就感觉不舒服。这还用你明说出来吗?你看你坐在座位上,你的女同伴两边站着就已经说明了。我觉得今天的酸辣粉怎么这么难吃,就把它用力的扔到紧挨着这个男人的垃圾筒里。
我的年龄,超过30不到40,这中间有9个数字可供选择,如果你把我往前估计了,不管是否属我实情,我先谢谢了,如果你把我往后估计了,不管是否属我实情,也没关系反正我迟早都会到那个年龄的。总之我已经30多到象个小偷似的对自己的年龄开始躲躲藏藏的地步了,象已婚男人隐藏自己的婚外恋似的。
我一直觉得我这一代人是中国自建国以来,第一代有意识的单身的人,以前的年代当然也有单身的人,但不少是有什么生理、心理、历史、家庭等特殊问题的人,有点凤毛麟角的感觉。而我们这一代单身的人,绝大部分都是正常的人,甚至是比已婚的人还要正常的人,数目庞大呀。光我住的这幢高层楼上就有很多单身女人,我是从自己每天坐电梯的时候知道的,我是个资深单身女人,在电梯共渡的这一小段时间,就已足够我判断出她们了。同类的人怎么都会有些共同的气味,我的鼻子很灵的,能很快嗅出来。当我们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目光不经意间对视时,谁也骗不了谁,心知肚明。
我是单身,但还算不上单身主义者,(虚度了30多年呀,我对男人不是很了解,对他们没恨到那个地步)。如果碰到一个好男人呢,我也随时准备上”贼船”。虽然这样想的,但我知道连这样的船随着我年龄越大也越难碰到了。一直以来我在内心里总隐隐的但又是莫名的坚定的认为,没戏了,我这辈子应该就是一个人过了。可是从小各种看手相的算八卦的算生辰的都说我是会结婚的,还把我的孩子的性别、数目清清楚楚说给我。我对我自己真是好奇,难道我将来真的会结婚?这个问题让我感觉很有意思,这也是我活下去的一个乐趣,等到我80岁时,我看命运怎样向我交差。因为我实在是觉得自己这辈子应该没戏,来深圳都快10年了,从没有一个可以带回家让家人过目、侯选的男朋友。在深圳性有多容易,爱情就有多难,绝对成正比的城市。
我是单身,可是在性生活方面就象半个寡妇,总是独守空房的时候居多。我与一个男朋友用过的避孕套,不会用够一盒时就已经分手了。上一个男人分手时用剩的,等到我再与下一个男人用时,这中间间隔的时间已使上一盒质量过期了。
有时想想自己也奇怪,我在这个现代化的大都市里没有爱情的生活了这么多年,大街上是繁华,但我的出租屋里物质贫瘠,几乎象改革开放前的深圳,可就是这样我还是在这个城市待了这么多年……
我当年刚来深圳时,那时的我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哦,近10年了,历史的车轮要向前倒转近10格。哦,我那时不应该叫女人,应该是叫女孩吧,可是还是不,因为听人说,只要没结婚的女人就还都是女孩,那我现在就还是女孩了?其实我觉得自己私下里还是喜欢称呼自己为女孩,因为我到现在都感觉自己还没做好准备成为一个女人。我身上还有一部分是在密封罐里,这部分与男人无关。是我有意识的?还是无意识间?我没有经过婚姻这道坎没有与男人以结婚证打底的朝夕相处,(我与一个男人是夫妻关系的身份来作爱,这种感觉我从没体验过,这种感觉会与我目前经历的做爱有什么不同呢?我不知道。)我至今没有死去活来的爱过一个男人然后非要想嫁给他,没有。
也许是因为深圳?
我真想把当年的我切一个小切片保存起来,然后与现在的我切出的切片做比较,看看有什么不同,从中剔除掉深圳因子,也许我就会是另一个我?与现在的我不同,会已婚?或是怎么样?
也许与深圳无关?
小时候6、7岁的我,经常半夜醒来听到狭小的家里爸妈房间里传出的莫名的声响,让我感觉不解与恐惧,从此我与父母间就疏远了距离,在他们半夜制造出的巨大而陌生的黑暗世界面前,我觉得自己很孤单。我与父母之间其实很陌生、漠然,直到现在。从小我就不爱说话,象一株被动生长的植物,我这不断唰唰的一味自顾自长高的身体好象与我无关,我不知道什么与我有关,真的。我喜欢在昏暗的下雨天里,独自打把伞在雨地里蔓无目地的行走,一边轻轻哼着歌,这个歌声就象我旁边另外有一个人在与沉默的我说话、交流,使我感到一种温暖。那时我还是一个孩子呀,多么需要温暖,可是从那时开始,我就自己制造温暖来温暖自己了。
真的也许与深圳无关?不知道,反正有的是时间,就让我们慢慢道来,慢慢理清吧,有点谜的人生才更有味道吧,给咖啡加点糖,给人生加点谜。
在内地小我很多的妹妹已经结婚多年,孩子都可以在厨房里帮她剥豆角了。一次,我回家乡时,妹妹用一种幽邃的神情对我说:女人只要没结婚就不算真正的成熟。我本来一直认为自己无论在气质、学历、能力等各方面都比她高、比她强很多,但在那一刻她可真象是我的姐姐了。是的,婚姻是一层膜,在我们姐妹间,她在那层膜里,我在这层膜外,虽然这层膜很透明,但它确实存在。
一次,我与一个已婚男人做爱后(我不是有意冒犯已婚女人,冒犯婚姻,请原谅),在深圳,单身女人碰到已婚男人的几率比碰到苍蝇的几率还要高很多,在床上也一样。我挺喜欢他的,晚上在他下床回家前,我有些不舍和动情的说:你为啥不娶我呢。他看了我一眼,他眼中是我很熟悉很深圳的一种眼神,他说:在深圳女人要想嫁给一个男人,是需要手段和心计的。回答完毕后,他穿好衣服,回他家里做丈夫和父亲去了,与我无关。
我是挺喜欢他的,我来深圳这么久,当然明白他那一句话的所有具体含义,但我就是还不至于到要有什么动作来非要嫁给他,是的。深圳是有很多暗语的,只有处身于深圳的人才会明了。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深圳的气温还这么高,是比欲火中烧还要热的一种热。我找到了自己做热带雨林与热带鱼的感觉。
我家里没有空调,晚上在家里能把人热得食欲、性欲都没有了。
虽然我热得心里呼呼的向外喷火,但转念一想,反正就要到秋天了,现在不过是酷热的尾巴就让它再威风几天吧,我再最后好好感受一下南方盛夏的感觉,然后把它放到记忆中冬天到来后,在把它随时拿出来取暖。
今天我去了深圳关外的观澜,回来时,我仅凭自己作为外地人的身份证就进了深圳关。哦,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进深圳如此容易,怪不得我这一年来强烈的感觉到深圳的人在激增,大街上、公共汽车内、超市……到处人满为患,每一栋出租楼和生活小区都比猴山还要拥挤。
晚上回家前,我一般会先去楼下万佳超市里买些好吃的小玩意儿,因为我习惯在自己一个人的家里,睡前有好吃的相伴,这是一种温暖,如果没有人给我温暖,就用物质、食物来做替代给我温暖吧。作为一个成年人里的成年人,别人晚上、睡前有异性相伴着甜蜜的疲倦一下然后俩人就势进入梦乡。而单身的人呢,我曾在一本书中看到:单身女人性生活的不足,会使她们在不知不觉中成为美食家。看到这句话时我本能的打了个机灵,反观自身,是吗?
我来深圳之前象张柏芝那样瘦,从小家教严格象个清教徒,所以以前我对吃的东西都不感啥兴趣,那时有人问我爱吃什么,我都要想半天。但现在呢,我是把食物的味道,品味的越来越仔细,对食物越来越有鉴赏力和依赖性了吗?
美食有色香味,先拿在手里观赏,一种诱惑呈现在眼前,心里充满了对它的想象力,(象面对一个美男子,象一场恋爱)。然后吃进去,是与美食(美男子)的亲吻、亲密接触。再然后是食物的美味化遍全身,身体里一种充盈后的陶醉……
当初为什么会来深圳呢?那么深圳目前一千多万的人口中就至少有八、九百万外来人口要回答这个问题了,在这南下的汹涌人流中我怎么回答已不关紧要,把这八、九百万个各式答案糅合到一起、再沉淀一下,沉到最下面最具普遍意义的,应该是我们正赶上了中国经济革命的大时代,正赶上了全民大迁移吧。几乎每个家庭都有这种外出人口吧,反正我家是两个。我弟弟去了东南部的一个大城市发展,已落地生根。而我是选择了深圳,我俩是亲姐弟,但各奔前程。我去过他的城市,城市中间有一个很出名很漂亮一望无际的大湖,我在湖边久久伫立想着弟弟在内心深处应该是个很安静的人,喜欢象这样圈起来的湖水一样平静的印射着他自己内心里的一片风景,所以他才象找到对上眼缘的女朋友似的选择了这个城市。
而我更喜欢的是大海,所以我选择了深圳。我的内心里有一种大海般奔腾不息的东西,从小到现在都没有平息过,我有时甚至是生拉硬拽着、打着骂着自己一定要去跟从自己内心声音的这种引导,我只能听从它。
因为,因为我知道它是对的。它比我正确,它才是对的。它不是杰克伦敦所写的那个”野性的呼唤”,是一种生命的呼唤。对于孩子来说,父母是对的,对于大人来说什么是对的呢?我现在已经知道了。
我记得曾有位社会学家说过:单身阶层的形成是一个社会成熟、进步的标志之一。在欧美等发达国家,单身阶层早已形成、早已存在。那中国呢?那么我们这一代单身
起码,中国单身阶层的形成,说明社会给了人们更多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自由,给人们个性发展以更大空间,说明社会包容度的扩大。(请已婚人士不要误解。结婚的人当然有婚姻中的那一份温馨、幸福,而单身的人也自有其所独享的另一方风景。)的人就是在有意无意间,逐渐的汇聚而成中国的第一代单身阶层吧。我们为社会的成熟、进步作出了贡献?我们是为这一成熟、进步而付出的代价?是牺牲品?我觉得自己身上都有一种创造历史、悲壮的感觉。哦,”牺牲品”这个词太悲观,不恰当,那么说我们是中国第一代单身阶层的探索者、先行者吧,恰当吗?
我对哪种选择都没有偏见,都能理解,因为我自己都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碰到合适的不错过,碰不到合适的也不勉强。等呗,连耶酥都说过这样的话:”你们急什么?我的时候还没有到呢。”
我虽然话是这样说,但在我每天实际的生活中,碰到别人在介绍我时,一提到个人状况方面,我对自己到了如此年龄还是单身怎么总还是有些不自然呢?因为我与社会上大部分的人不一样?是羞愧?说不清,反正好象我对不起谁似的,反正没有自豪感。
当我一个人在外面吃饭时,都是去简便快速的快餐店,除了经济条件有限,还因为在这里一个人吃饭,绝对不会因为你是独自一个人吃饭而觉得你有不同,是真正的象《伤仲永》中所言”泯然众人矣”。而在正式一些的饭店呢,比如华强北的”客家王”、”华神”、”老院子”等,我挺喜欢这三家的风味的。但若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吃饭,(我当然有时是与朋友们一起吃饭,但有时我也想有点自我空间的),我就会因为受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份不自在、尴尬的感觉而却步。其实,我若在那里吃饭,我点的菜别人给多少钱,我也会给多少钱,又不少给,但我还就是有种强烈的不好意思的感觉。我怎么就不能大大方方的进去,坦然坐在窗边,一边欣赏着窗外人海车流的都市风景,一边不紧不慢、泰然自若的吃饭呢。
今天下午我就一个人在华强北的”老院子”门口徘徊了好几圈,就是没勇气进去。我在心里暗暗的嘲笑自己:”瞧你这点出息,既然有勇气单身至今,那为什么不敢一个人在饭店里自自然然的吃饭,你就这么怕在众人、公众面前展示你的单独一个人的状态?这么怕亮明你的单身?就你这样还自我感觉自己是第一代单身阶层的先行者?”
哎,看来别说转变社会的观念,就是我转变我自己的观念,都是需要勇敢、突破与时间的,单身也是一种修炼呀。
我住的地方,如果按一般的说法,可以美其名曰:单身公寓,可如果按这个家里所放置的东西——这些拥挤、廉价、凌乱的家当,那么叫”小窝棚”应该更合适。(曾有个女友来我家时说:你这家,一进来就只能是坐到床上了)。曾在报纸上看到:把自己的家弄得乱一些,但自己又很清楚家里每一样东西位置的摆放与格局,这样会有助于人思维的活跃与突破常规。但原我不是在为自己的家强词夺理与开脱。在这个人心漂泊的城市,我爱我的这个家,就象蜗牛爱自己背上的壳。
不知不觉中我发现家里开始有了越来越多的花(用绢纸、绸布等各种材质做的装饰花)。对于花,我来深圳之前是没有多少认识与概念的,我的家乡花很少(不过也是十年前了)。而深圳是一个四季花开不败的海滨城市,是被评上”国际花园城市”的。在深圳花多到简直象草一样多一样普遍了,让我这个从小见花少的人更觉奢侈的是,深圳很多树上居然也开化,我忍不住想,地上的花多到都要开到树上了,要是能匀一部分到我的家乡多好呀。
我来深圳已快十年了,一个女人最好的十年青春呀。随着我年龄的逐渐增大,我发现自己渐渐喜欢上了花,越来越强烈。对它有种疼爱、惋惜、同病相怜的情感,花开一季就败了,开始时那么美艳不可方物,甚至到妖娆。但最后红颜又老到如山倒般的快速衰落下去……
花有各种美态、颜色、香味,象女人心中各样的美丽情怀,是玲珑剔透女人心的一种外化。虽然深圳几乎到处都有鲜花店、卖花的,但要经常买真花,因为我的经济条件实在有限,所以也只能偶而为之而已。我在这个花多过草的城市待了这么多年,从没有男人给我送过花,我只是自己给自己买过几次鲜花。我挑几朵心仪的花,穿过在路上、电梯上旁人投来的疑惑、疑问的目光回到自己小小的家中。看着这些花,我就象看着另外一个自己,我们都是在独自美丽着,就让我么一起对抗时间吧,在时间的巨手拂去我们的青春、外表的美丽之前再多欣赏一下彼此的红颜。
所以,我家里的不怕时间的装饰花很多,各式各样的,象曾经不同时期、不同状态下的我的化身,(别说我自恋啊,在这里没有人恋我,我恋我自己还不行吗,虽说有时某些男人不好,但恋与恋爱本身还是好的,我需要)。
晚上,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独自静静的绽放在夜里。一次,听人说,花其实是植物的生殖器。这让我有些愕然,但又转念一想,科学与艺术是两码事呀,我可以不必想那么多。只是,偶尔,我在夜里会又想起来它的出处,一个单身女人,在寂静的夜里睡不着辗转反侧,却又与一大堆那种东西共居一室,好象是有点自己嘲讽自己的意味?是有点黑色幽默吧?
单身女人,一个花只开给自己看的女人……(未完待续)
3:深圳近几天狠狠地下过几场透雨之后,终于把前一阵高温的嚣张气焰压了下去。走在大街上感觉清爽得厉害,不用再粘乎乎的挥汗如雨,象泡在温热的白糖水中。但
听说好象高温过几天还要反扑回来再热几把的。不过也没啥怕的,再高的温度也能生长非洲人,再低的温度也能生长爱斯基摩人呀。
人的各种耐受力就象矿石潜藏在人的体力,就等着人们尽情的去挖掘吧。深圳就是个能催人快产多挖的好地方。来到深圳,先是被深圳弄哭了,然后是发现深圳不相信眼泪,深圳只相信力量(当然是各种力量了,这点可以由着你的想象力去想象,我就不予置评了。)再然后是……我现在正在经历,暂时还没总结出来,等我清晰后再告诉大家吧。
这样清爽的天气蛮适合爬山。我平时一有空的时候,会去登市中心莲花山公园里不高不低盘山道正正好的莲花山,一方面为锻炼身体(我劳保、社保、医保,什么保都没有,所以我就格外的保自己),另一方面是为了专门欣赏山顶的夕阳夕照,彩霞满天,太美了,把我美得下山时都是踉踉跄跄、晕晕乎乎下来的。
深圳依山面海、是个初具规范的国际性大都市,园林绿化自不必说,还有很多漂亮的现代摩天大楼……我曾听同事讲过一件事,或者当一个笑话来听也行:深圳一家公司招工,去一个偏远些的地方招回一大帮子人,来到深圳后公司给他们安顿住处、洗涮风尘后,当天晚上就领他们去深圳的大街上随便逛逛,结果回来的时候,这些初次来深圳的人却个个泪水涟涟,回到宿舍后,他们一个个抱头痛哭着说: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的地方,以前真是白活了。
我在深圳搬家的次数,开始时还能记得清,最后多到索性就成了两个字图省事——”无数”。我住过岗厦的阳台上隔出的木板房、住过蔡屋围出租楼楼梯下隔出的小间(在我来深圳之前,我对这种地方的印象,都是解放前地主婆压榨下可怜的使唤丫头睡觉的地方)。不过我这还算好的了,有个女朋友对我说,她刚来深圳找工作时是住在妹妹的工厂宿舍,因为有一天察宿舍,为了怕妹妹被因此受罚、炒鱿鱼,她就马上从宿舍窗户里跑掉了。那一晚她没钱、没地方去,就去公园(深圳的公园都不要门票)找个荔枝树,睡在枝叶掩映的树杈上。算了,我别提这些了,哪个来深圳的人不都是先让深圳来了个下马威吗。
因为每次一回到自己的家中,推开门,除了自己之外就再无一个活物。除非打开家里的什么电器,发出些声响。否则我就只能是听房间四壁上传来的自己发出声音的回响,我的这些声音象打台球似的在房间四壁空荡荡的转来转去,然后归于冥灭。
在这个房间经常的长久的寂静中,我几乎都可以听到灰尘落下的声音,象雪花般,是一种轻微的吱吱的声音。所以,我专门去买了一条婀婀娜娜的漂亮的小金鱼放到家中给自己做伴。我深知一个人生活的感受,所以曾想过,要不再买回来一条,给它配个对儿来给它驱逐寂寞?但又想,我是一个人,它们是一对儿在水里天天亲亲热热的眼谗我,也不好,还是我与它互相做伴最佳,让它也锻炼一下,做个单身金鱼吧。
我曾听同事说过,这样的小金鱼也不是很好养的,所以,我虽天天与它相对、尽心照顾,但在内心里我已随时做好准备,保不住哪天它就招呼也不打一声的离我而去了。但是,没想到它接下来的单身生活异常的好,身形渐渐的大起来,越来越强壮和活泼,它独个在小水缸中自得其乐,游来钻去,我甚至好像都听到了它的笑声。咦?这小家伙,它的单身生活比我过的还好,要么它从水里出来,要么我进去,要能与它交流、讨教一下就好了。
但有一次我要回家乡,把它独自放家里当然不行,怎么安置它呢?我只好把鱼缸放到我出租屋的楼道上,哪个有缘人见到了它把它拿回家继续养吧,我只能最后这样祝福它了。没想到最后竟是我要离开它。我心里虽然很难受,但这种不长久的、不能把握的、不可能见到未来的拥有与失去,这种感觉我在深圳太熟悉了。男人是这样,鱼也是这样,不少东西都是这样。
从家乡回来后,我又买了一条金鱼,但不知怎的,它很快就死了,我接连买的几条都是早夭,怎么回事?为了不造孽,免遭天谴,我接着就不往家里拿鱼了。只是早先那条鱼的笑声还经常在我的记忆中回荡不已,我琢磨自己与早先那条鱼原本是真的很有缘分的,但是是我自己错失了,我这动荡的生活中很多东西是我自己错失了,错失了……(未完待续)
4:我的工作单位里有好几个单身女人(在这里,我说的是没有结过婚的那种单身女人),最大的那位四十多岁还不到五十,第二大的即将要到四十了,有她们二位在前面压阵脚,再下
在社会单身的洪流中,我们也仅是其中一些小小的虾兵蟹将,而已。面就是我这类三十多岁的单身女人在前仆后继的跟上来。
我没有复杂的婚恋史,”婚”自不必说当然没有,”恋”也没什么,没有什么象样的恋爱吧?曾有一个男人说我:到了你这个年龄,可你这个人却没有任何男人给你留下的痕迹。是吗?也许。
我上高一的时候,第一次,有男生给我传递过见不得老师的那种信,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封信早就不知道已在纸厂的回收炉里,被回收了多少个来回。我唯一还记得信里的一句话是:”你是那么那么的文静,我喜欢你。”如果严格的按语法来说,”那么那么”在此句中的使用应该是错的吧,在这个男生长达三页的爱的初萌芽、爱的初表达中,也就是这个错误语法才使我记住了这件事,我对这个错误语法的记忆比对他的印象还深。可惜,我初恋的人并不是他,我俩只能是在含苞待放的花季交错而过。
曾经的恋爱,过去也就过去了,没必要总在我的记忆中起死回生,再来影响我目前的生活。白天,有生存、工作占据了我的心思、时间,若总想那些事,我可能也就早卷起铺盖卷儿被深圳驱逐出境了。
只是,晚上,回到我独居的小屋中,有时会想起一些往事……不过,也就是想想而已,把我独自度过的时间不留空隙的塞满而已……
今天下午我去蛇口,公共汽车上正好放着”神秘园”的音乐,实在是迷人,让我差点误了下车。
我喜欢的音乐种类很多,摇滚乐、流行歌曲、交响乐、歌剧、灵歌等都有一点儿涉猎,总之一个字:杂。我曾有一段时间痴痴的迷过摇滚乐,为此我兴致勃勃的给一个扎起辫子垂到腰际的男摇滚歌手写过歌词,当他谱上曲弹着吉他演唱我的歌词时,把我笑得笑到最后都不知道该咋笑了,我还是别难为这个摇滚歌手了,我收起自己的歌词,罢了罢了。
我对他说,我周围的人知道我迷上摇滚乐后,不少人是用一种异样、不解的那种眼神对我说:以你的性格、样子,不象是喜欢摇滚乐的人呀。听到这里,这个忠于音乐甚过忠于女人的男人说:那你回敬他们——是呀,我是”不象”喜欢摇滚乐的人,而你则是”不配。”
许巍,我是喜欢他发迹之前的那些歌,就是他成功的过上好日子之前写的《在别处》等等。我一直认为人有两张脸,人的外表与内心各有一张,许巍的外表是如此不堪、不值一提,他的长相还不是过目即忘,而是刚过到一半时就开始忘了、已经忘了。但他内心那张脸却又是多么光彩夺目、打动人心、帅的不得了。
交响乐我喜欢,只是有时我分不清我是应该喜欢它还是我是真的喜欢它,这二者间的界限。歌剧我也喜欢,就是听的时候觉得它缺点渗透到骨头缝里的感觉,我寻找原因,是因为我缺乏贵族气质、贵族血统?所以才对它总感觉隔着些什么?(我不怕说外行话让大家笑话,我只要说真实的感觉就行了)可其实细究起来,我家族的先人在清朝的时候还在南方做过两省总督呢。真的。
神秘园的音乐我是一见钟情喜欢至今,平地生莲花、灵魂出窍神游万有等等这类词是用来形容它的,孙悟空一个筋斗可以飞过十万八千里,如果是听着神秘园音乐的时候,那么我们也都可以如此。
今天的天气很晴朗,我上午出去了一趟,吸了满满一身的明媚阳光。
假如说从我刚来深圳的那天起,是我嫁给了深圳,那么快十年了,我们之间就该是要进入锡婚了。(当年我刚来这里的时候,虽算不上如何如何的一个美娇娘,但姿色也还真的是可以的了,开玩笑)。十年,那么我们之间应该已不是小夫小妻,也还不是老夫老妻,应属于壮年夫妻吧。
我记得小时候家门口遥远处有一座高山,挡住了我望向地平线极处的目光,我就问父母:那座山后面是什么呢?他们总是笑的说:那座山背后就是美国呀。哦,美国,所以好奇的我从小就对美国有一种异样的、虽幼稚但又说不清的一种情结,很想去美国。
虽然,现在的我因为各种原因去不了美国,但我认为深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很象美国,美国是世界上最大的移民国家,而深圳是中国最大的移民城市吧。在我工作的地方就几乎囊括了全国24个省市直辖市的人,差不多什么籍贯的人都有。坐在我办公桌对面的漂亮女孩是新疆的,看着她充满了异域特色的脸,有时真能使我恍然间忘了我到底是置身在哪儿。
深圳二十多年前还是个不为人知的边陲小镇,如今,已创造出众多令世人瞩目的经济奇迹、经济神话。这个原本的小渔村没有多少历史遗产可以承继,所以它也就没有了太多的文化背负。易中天说过:文化就是方式,就是人类生存与发展的方式。那么深圳的空白就使它现在就正在创造着它自己的生存与发展的方式。我有幸参与了它这一正在塑造和形成深圳独特的精神与文化的过程,虽然我只是其中小小的一分子,小小的。
就象一对再好的夫妻,也会有一些摩擦。不管怎样,我还是在这里与它相守了这么多年。虽然……就如上面的回贴中一位网友所言”深圳永远都是包容却又无情,激情却又冷漠……但是有海。”,是呀,但是有海,但是有海这四个字,深得吾意。(待续)
5:记得刚来深圳的时候,看过一个香港片,其中一个镜头是,一个女人在菜市场买菜,她手里已经买了几把菜,旁边一个菜贩还在积极的向她推销说:瞧我这里的茄子
深圳的成人性用品商店很多,为了及时了解社会发展的动态,为了好奇等等,我也以一副很科学的表情进去看过几家,在男女之性里原来还蕴涵着一个如此愈来愈庞大的物质产业。中国人的性格从骨子里来说应该还是比较含蓄吧,看着一个个各种型号、款式、冲天挺拔在货架上的那种东西,我就想应该给它们上面安一个躯体、活的男人的躯体吧,否则就只是光秃秃一个那种东西,觉得也太直达本质了,我的祖宗原始人也还不至于如此吧。多新鲜,又结实(是那种长条型的茄子),这个女人则说:我不能买这个,我是单身人士,买这种东西会让人误会的。当时我看到这里不是很理解到底是什么意思,还琢磨了挺久。那时还看过一个漫画,是一个已婚男人对一个神色有些落寞一个胳膊粗一个胳膊细的男人说:哎,他单身太久了。对这两种我当初有些不解的画面,现在的我一看就可以会心的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我想一个成年男女单身近十年后,应该都会明白吧。
按理说,我也是七十年代出生的人,再加上未婚,我还一直认为自己的心态还是挺年轻,跟得上时代的。虽然象个中性人式的单身至今,但觉得男人毕竟还是有温度、有呼吸的,不象这些冰凉的电动器具。所以对它们也就仅限于看看而已。目前还从没想过给自己家里弄回个这种东西,那么多寂寞的夜里,虽然对自己有些不人道,但我还不至于是对自己残忍如机器。
作为一个身材、样貌、气质等都还可以、不错的单身女人,在深圳,在工作单位、大街上、酒吧、网上等各种场合,几乎是劈头盖脸的都会收到各种或明或暗的性邀请,纷至沓来,只是我……
在周末,大街上的空气里都散发着一种撩拨人心的休闲浮动的气息,我有时不想一个人早早回到自己象大海里孤独的漂流瓶似的的家里。一副都市人的典型表情、神情淡漠的我,就在街上不停的走呀走呀,象个流浪猫。寂寞象一把锋利的刀子正在我的体内肆意穿行,街上人来人往,真想拥抱走过来的人,任何一个人,我在心里伸出双手。走累了,就坐公共汽车,专门坐双人座的,希望坐在我旁边的人,能转过那张与我一样神情漠然的脸与我说话,给我一个有温度的温暖的微笑。
当然,这也只是想想,从我的外表是看不出来的。绝对看不出来。
绝对看不出来。
小时候,全家人一吃完晚饭就都钉桩子似的,准时坐到电视机前看电视,彼此之间好像很少说话,一直看到雪花点出现,然后才收拾板凳,各自睡去。我们家人都挺内向的,象没有声带的兔子。所以我来到深圳近十年了,以前几乎就没再看过电视,也没买电视(便宜的二手电视也没买过),因为小时候看电视多过头了,所以对它就象某种吃得太多而吃腻的食物一样不感冒。
但今年年初,深圳电视实行整体数字转换,我住的楼下,有线电视台摆的定点摊子前,天天熙熙攘攘大批前来做电视转换的人,终于把我也看的心松动了。我想不如趁这机会买个电视做好切换,省得万一我将来买时还得自己跑电视台。我很怕去办各种手续,个中周折太麻烦,即使是在以效率闻名国内的深圳。
真是很多年没好好看过电视了,我等于是一步就省略、跨过了中国电视业十年的发展,
如今电视乍一落户我家,还真有股新鲜劲了,深圳电视能收到97个台,太多选择了,我选台的遥控器忙得不亦乐乎。有些节目还真的是挺好看的,我仿佛想把与它间隔的十年时间一下都补齐(我刚买来电视的时候,正赶上湖南卫视放《金枝玉孽》,把我迷的每天比上班还准时的一集一集追着看)。
我一动不动的趟在床上看电视,看到好玩有趣的地方还要再吃点零食,渐渐的,我发现自己的身材、身形有了变化、开始变胖了。我这体重是买来电视一个月后有了动静,两个月后初具规模,三个月后,我觉得自己终于有生以来第一次与目前社会上最时尚的减肥扯上了联系。
看着穿在自己身上紧绷绷的旧日衣服,我开始皱眉,我还没结过婚呢,这腰身可不能象生过几个孩子的妇人似的。我赶紧买来呼拉圈一边看电视时一边摇着。以后这卖电视的,就应该随电视附送呼拉圈,省得我现在这样亡羊补牢。
我发现这人一胖就特怕热,深圳夏天是热,但以前也觉得还能忍受呀。但胖了后就不同了,在自己没空调的出租屋里,热得我头直想撞墙,把我热得人生观都能改变了。
我一边发毒誓:一定要减肥,一边下狠心一定节衣缩食,无论如何要买回来一台空调。哎,无事生非,我又想还不如把电视卖了?我就又恢复往日窈窕,就换来一切太平了?